手起刀落

一个流水账式的分手故事

4月14号,对我这个年龄的男生来说,是个大日子。


其实早已经不是男生了,但是不习惯叫自己男人,20到30岁对于男性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时间段,多少还会觉得自己跟十七八岁时没多大区别,还坚信着可以打一个下午篮球不会疲惫,就像今天打完最后一场比赛的科比——他的油箱里仍然有油。


小X是最近在球场上认识的一个真正的男生,刚刚20岁。他跟我说,4月14号是一个重大日子,当然不会是因为科比,科比巅峰期那两年他还不知道篮球是5对5的运动。


他说,三年前的今天是他第一次失恋。


三年前小X17岁,还在上高中,成绩不太如意,父母决定要送他出国,高中的最后一年,他没有再去过学校,而是每天去英语培训班上课。他说去上课的第一天,就爱上了英语老师,一位他口中娇小可爱幼稚又留着成熟短发的刚毕业大学生。跟所有这个年龄的男生一样,他是一块行走着的荷尔蒙。


和大部分这个年龄的男生不一样,他真的追到了英语老师。英语老师大他7岁,在他看来,成功取决于超越年龄的成熟与韧性。英语老师一开始并没有把他提上议事日程,小X则通过一次尾随行动知道了英语老师家的地址,之后的三个月时间小X在培训班下课后,都会来到老师家门口,把写着“我爱你”的纸条贴在门上,在门口静静坐一个小时然后离开。


在第50天的时候,警察来了。


英语老师可能受不了这种汉尼拔式解剖版精细的追求方式,报警让警察带走了他,他的家长把还未成年的他从警察局领了出来,打了一顿关在了家里。他说那天在家翻遍了家中所有的柜子,把他父亲年轻时跑装修用的钢锯找了出来,沿着家里窗户防盗网与窗框连接处狠狠地锯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成功将防盗网拆卸了下来,跳窗逃跑,补充一句,他家住一楼。小X曾经说过,父经凭借一手装修手艺走南闯北终于攒下一笔可观积蓄迎娶了小X的母亲。我想小X不愧为他父亲的儿子,靠着基因里继承的动手能力奔向了自己的爱情。


我没有明白英语老师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让他能锯开家里的窗户跳窗出逃,在第51天又准时出现在老师家门口,贴上纸条。在第90天的时候,门终于开了。我看着他有点像吴彦祖的侧脸,发觉他的最终成功可能和成熟与韧性并没有太大关系,一树海棠压梨花。


小X顺利地将AV情景剧搬到现实,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18岁暑假,小X和英语老师组织了一次出行,在他即将出国前。在游玩了一圈后下飞机回家的出租车上,英语老师一直拿着手机聊天,小X说他不太明白为何自己都要离开了英语老师却还可以跟别人有说有笑,于是两个人在出租车上吵了起来,小X伸手打了她一下。


小X可能在伸手前没有想到这一下的后果,在出租车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英语老师打开门像逃命一样逃了出去。小X说他反应了两秒钟后追了上去,现实版的马路追逐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肆无忌惮,一个男人追一个疯狂跑着的女人,总会被人拦下来。


等小X像往常一样回到两个人的住地时,英语老师已经收走了她自己的贵重物品不见了。他看着还剩下一些衣服与化妆品,打电话叫来了物流公司,打包邮寄到了老师的单位,之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他说醒来之后,好像没有发生过,一周后他去了国外读书。


如果按照正常轨迹的话,小X应该还在国外读着大学,而不是在这打完球讲他的失恋经历。其实,他大学上到一半就撤了。


19岁的暑假小X退学回国,他找了之前培训机构打听英语老师的下落,得知她已经辞职回到了家乡所在的小城,在蜜月期的时候,小X曾来去过一次她的家乡,不过是住在宾馆,所以他不知道英语老师家到底在哪,他手头只有一个线索,英语老师的母亲姓金,是退休医生,极度热衷打麻将。


所以他决定从麻将馆里试试运气。在英语老师的城市,他租了一间房,靠近之前住的宾馆,小X分析订宾馆这件事,人都会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寻找,所以英语老师家应该不会距离很远,只要找遍这附近的麻将馆,一定能找到。在之后的时间里,他遍光顾起了附近每家麻将馆,从生打到熟,再跟大爷大妈们打听金医生的下落,在打了十几个麻将馆后,他终于找到了符合条件的金医生,小X说,大爷大妈如果认可你的牌品什么都会愿意跟你说,我问他有多少大妈给你介绍自家女儿,小X正经了一下表情告诉我,没有哪个大妈傻到会把自己女儿交给一个20来岁就天天打麻将的人。


事情到这里其实就落回了俗套,金医生当然不同意女儿和小X在一起,也没有告诉小X女儿在哪里,一切就这样无疾而终。


小X由于大学只上了一年就回国了被父母狠狠的教育了一番,并断了他的财路,他现在跟着父亲一起开装修公司,我跟他说这是浪费才华,你应该去当侦探,或者写书,你把一个男生年轻时候所有冲动的坚信的东西都成功付诸了实践,写出来一定会大卖,小X说还是算了,他不明白为何英语老师只是因为他一个巴掌就离开了他,包包裙子香水口红没有哪里少买过,而且他肯定得说,自己是爱她的。


各回各家前,我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还有英语老师的照片,结果刷新了我对世界的认识,他的英语老师,是我的大学同学。原来和我们抢妹子的,不只有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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